图片说明:原中国科学院遥感应用研究所副研究员刘静航女士在打坐。因为坚持对真、善、忍的信仰,将近六十岁的老人二零零零年曾经被中共非法判刑三年,受尽酷刑折磨。现居住在澳大利亚。 |
十一年后,二零一零年的七月,这位现在已将近七十岁的头发花白的女士身在澳洲,那位当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已经开始步入中年,生活在枫叶之国加拿大。当黎明的阳光撒落在枫叶之国的大地上时,澳洲的人们仍徘徊在深夜的梦乡。他们俩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只是两千公里,而是隔着太平洋深不可测的海水,跨越了几个时区,他们两个依然互不相识,但仍然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将法轮大法的真实情况,将法轮功学员被迫害的事实真相讲给人们,早日结束这场对“真、善、忍”的迫害。
让我们将时光倒转,回到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让刘静航女士和叶先生铭刻在心的夏天……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凌晨两三点,北京
一阵电话铃将刘静航从睡梦中惊醒,“法轮大法研究会的几个负责人都被抓了”,电话里传来一个法轮功学员的声音。刘静航一瞬间睡意全无,望望周围,她想起来老伴还在美国探望女儿,她是一个人呆在北京亚运村附近的家里。
刘静航脑海里很快闪过这三个月来在炼功点旁那些警察晃来晃去的身影。自从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五日,一万多名法轮功学员因天津公安无理抓捕法轮功学员一事而到北京国务院信访办(中南海附近)和平大上访之后,刘静航所在的北京上地产业基地法轮功炼功点上就经常有警察出现。一次,竟有十多辆警车和小轿车以及近二十个警察和便衣把炼功场包围得水泄不通,两个人扛着摄像机来回拍摄。同时车辆行人都不许通过,在树林里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和汽车埋伏着,一片杀气,充满恐怖。
在这个突来的消息带来的震惊中,刘静航直觉地感到:迫害真的开始了。
“我们怎么办呢?”电话那头的同修问出了她也正在思考的问题。“把这个消息赶快告诉同修们,我们得让政府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刘静航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她还是相信,政府是被蒙蔽的,如果很多人都去告诉政府,法轮功是对社会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是教人向善做好人的,那么政府就会明白的。就如同几个月前的四月二十五日上访,不是朱镕基也接见了法轮功学员,最后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吗?
窗外的夜色仍然深沉,刘静航没有片刻犹豫,拿起电话,告诉她认识的法轮功学员们同修被捕的消息。她事后才知道,在二十日白天以及晚上,全国各地都有被中共认为是“法轮功骨干分子”的学员被抓了,这是中共公开在媒体中宣布取缔法轮功前两天。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早晨五点,广东珠海
叶先生和往常一样,五点多就去炼功点炼功。叶先生来到广东珠海工作将近一年了,他在上海交通大学上学的时候就开始修炼法轮功。在珠海的这近一年里,每天早上他都来到这个炼功点炼功,一共十几个人,先是炼第五套静功打坐一个小时,再炼第一到第四套功法,也是一个小时,之后叶先生就神清气爽地去工作。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早晨五点,北京
在叶先生刚刚开始在珠海炼功的时候,在北京的刘静航已经跨上自行车去中南海附近的国务院信访办上访了。天还没亮,公共汽车头班车还没开。刘静航只带了一个随身听和几盘法轮功讲法磁带,想在空闲的时候能够听李洪志师父的讲法录音。作为中国科学院遥感应用研究所副研究员,以及一个家庭的主妇,她已经习惯了在繁忙的工作和家务之余,利用点点滴滴的空闲时间来学法,炼功,保证不会因为炼功而耽误工作和家庭事务。这也是李洪志师父教导他的弟子要做到的,法轮功的炼功人在哪里都应该是个好人,不论是在工作岗位上,还是在家里。
刘静航是一个人上路的,虽然她告诉了很多人有同修被捕的消息,但是她也不知道多少人、什么人会去上访,她只知道,每个学员都会用自己从法轮功“真、善、忍”的道理中学到的东西去衡量,判断应该怎么做,而且每个真正修炼法轮功的弟子都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针对谁,都不能使用暴力。
黎明的风一丝一毫都没能减轻她心中的焦虑,当她骑车穿过还很冷清的大街时,这个五十八岁、快要退休的中科院学者一心认为,上访是公民的合法权利,政府会明白它做错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后她将被中共非法判刑三年,投入监狱遭受暴力灌食、强行灌输不明药物、“大夜熬鹰”不许睡觉等酷刑,还有超时奴役劳动,强制洗脑等肉体和精神迫害。她还被强行进行全面体检、抽血化验,事后她才知道,这些正是中共活体摘取法轮功学员器官的第一步,而她能够今天站在澳大利亚的土地上自由地炼功,很可能只是因为当时她的器官不合格或者是血型和需要器官的人不配。刘静航按高级科技人员待遇本可以享有全额工资的退休金,也被剥夺一空。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早晨七点,广东珠海
正当叶先生气定神闲地炼功时,突然一个学员带来的一个消息打乱了这种平静:“昨天夜里,广州和广东其它一些地方有法轮功义务辅导员被抓。”大家功没有炼完,就开始议论起这个事情。
叶先生马上想到了这一年四月二十五日的事情,当时起因也是天津法轮功学员被抓,后来通过法轮功学员去北京上访把事情解决了。四月二十五日以后,叶先生听到辅导员说过,他们被便衣跟踪,被监视,所以这个抓人的信息对他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叶先生觉得,这个新情况大概也能通过上访解决,不少学员也是这样看,所以很快大家就四下散去,各自准备去广州省政府上访。
叶先生给公司打电话请假,公司准假,因为他的工作比较灵活,临时请假没有问题。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早上七点左右,北京
天亮了,路上刘静航发现,今天清洁工里年轻男子很多,而且都身强力壮,好象也格外注意过往的行人,而以前很多清洁工是妇女,也有一定年龄。刘静航有些怀疑这些壮小伙子们到底是警察还是清洁工。
刘静航把自行车放在西四附近的小胡同里,这里离位于西安门大街的国务院信访办很近,她往西安门大街走去,路上看到一些学员已经到了,正在路边上等待信访办开门后就去上访。快到西安门大街时,她看到一些警车停在路旁,这时有警察拦住她,未出示任何证件就扯开她的包乱搜,看到录音带上法轮大法的字样,就要把录音机和磁带抢走。刘静航不让,警察就掐扭她的胳膊和手,胳膊青紫了一大块,并将她拖到马路对面。一个警察对他的上级说:“她是法轮功!”接着她被他们强行带到一辆带铁栏的警车里,拉到了附近的天安门派出所。
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几分钟内,一个一向受人尊敬的上了年纪的学者,一向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这样仅仅因为带了几盘磁带的“罪行”而被象犯人似的送到了派出所。
刘静航在派出所里见到了另外几十名法轮功学员,他们被关押在一个一面墙整个都是铁栅栏的房间里,从外观上看,给人的感觉是个铁笼子。刘静航刚一到就和他们一起又被连推带搡地上了一辆大公共汽车,径直拉到远郊的石景山体育馆。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北京
公共汽车到了石景山体育馆。北京的盛夏非常炎热,那几天最高气温达到四十度,而警察把体育馆所有门窗都紧紧关上,里面闷热难耐,透不过气来。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星期二,十到十一点,广东珠海
叶先生正在捉摸怎么从珠海去广州,他和两三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法轮功学员一起去看长途大巴时间表,觉得时间不合适,于是他们一起打出租车去广州。本来只有进珠海时要检查特区通行证,出珠海时没有人检查,但是这一天叶先生惊讶地发现,出珠海也要检查身份证。
在检查站,叶先生一行被拦下,他发现对方知道他们是法轮功学员,而且手里有一份法轮功学员的名单。一开始叶先生以为,是因为他们一起走的人中有一人是当地法轮功义务辅导员,所以被拦下来,但在后来的谈话中,叶先生发现,警察也知道他的名字,叶先生不是辅导员,他们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叶先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四月二十五日之后,炼功点上来了一些“新学员”,这些人是不是卧底的便衣,他也无从知晓。他只知道,在别的地方,几年前就有中共便衣假装来学功,从而探听法轮功的“情报”,其中有些人后来真的觉得法轮功好,也开始修炼法轮功了,最后自己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了。
叶先生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一段时间,珠海市公安局政保科科长来了,和他们说不许去上访,还说在珠海他们不管法轮功学员,但是不要到外面去“闹事”。还把叶先生拉到一边说:我记住你这个人了。用这个方法给叶先生施加压力。之后他们被放了。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下午,广东珠海
离开检查站后,叶先生他们并没有回家,他们几个一商量,觉得还是应该去上访,公民有行动自由,警察没有权力限制,上访不违法,他们还是要去广州省政府为法轮功说句公道话。叶先生心里有一个念头:“抓人了,挺大的事情,不能不管”。因为大家都对政府抱有希望,所以没有人害怕,心里都很平稳。
他们几个人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尝试着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幸运的是他们没有被那里的检查站拦下来。这样他们终于离开了珠海,直奔广州而去。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上午到下午五点之前,北京
不断有法轮功学员被带到北京石景山体育馆里,里面有上小学的孩子,也有上了年纪的妇女,刘静航估计,最后体育馆内大约关了三、四千人。还有许多人在馆外,大概总共有上万人。体育馆的所有通道、出入口都布满了警察,学员们不许走动。刘静航质问警察:我们是要去上访反映意见的,为什么把我们关押起来?!我们要出去!要上访!她站起来带头向外走,许多学员也跟着走,一群警察立即冲过来堵截。
在体育馆里的几个小时内,三、四千学员一齐背诵法轮大法的经文和诗集《洪吟》,一首接一首,反复不断,声音响彻体育馆。警察派人扛着大摄像机来回拍摄了所有学员,准备秋后算帐。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下午四点左右,广州
叶先生他们到了广州,去了广东省政府,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没有看到法轮功学员,只看到了一些警察。电话联系上广州当地的学员后才知道,当天确实有很多学员去省政府上访,但是在叶先生他们到达之前,学员们已经被武警用暴力驱散了。
当时部份法轮功学员在一个小公园里休息,讨论发生的事情,叶先生他们也闻讯去了。学员中有些互相认识,有些不认识,之间也有不同看法,有的觉得没办法了,就回家了,有的留下来,觉得应该想些办法,不能坐视事态扩大下去。叶先生想,既然省政府不能上访,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去北京中央政府上访,他相信,只要去说,政府终究会明白抓修炼“真、善、忍”的好人是错误的。很多人也是这个看法,就这样,很快大家各自分头去火车站买去北京的票。
叶先生他们几个人这时没有带任何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因为当时从珠海出来的时候,只是想着来广州上访,并没有想到有可能去北京,但当时事态的发展让他们顾不得许多了,他们决定马上去火车站买最近一班的火车票去北京。叶先生打算第二天上午给公司打个电话把假延长几天。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下午五、六点钟,北京
一个北京市官员来到石景山体育馆,拿着高音喇叭对学员们喊话,说他带来了分别举着各区标牌的人,让学员们按住址分区跟他们走。学员们认为这是分而治之的阴谋,所以都不动。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下午六、七点钟,北京
石景山体育馆内突然出现大批武警,站满通道,要强行将学员抓走。刘静航招呼大家相互挽起手臂,武警们就施用暴力,对手无寸铁的法轮功学员不管是妇女、老人还是儿童都大打出手,场中一片混乱。刘静航见到一位白发老太太被两个武警在地上连拖带拽。老太太哭着、挣扎着,手中紧紧抓着一份“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约”喊着:“你们违犯国际公约!侵犯人权!”武警一把抢过“公约”撕掉、摔在地上,吼道:还“公约”呢!什么也没用!
两个武警上来硬掰刘静航的手,掐胳膊,扯大腿,她感到一阵刺心的疼痛,象断掉一样。他们扭着她的胳膊,拖到场外。刘静航又和另外一些同修被推上一辆大公交车,拉到北京朝阳区工人体育馆,坐在水泥地上。
警察要求大家登记名字以及地址。刘静航想,我就是要让政府知道有很多人来上访,抓法轮功学员是多么的不得民心,所以她登记了自己的名字。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晚上,广州
天已黑了。叶先生他们买了从广州去北京的火车票,是硬座。因为当时学员们都是自己去买票,所以叶先生也不知道火车上还有多少学员。开车不久就有广州公安局的人上车查身份证。叶先生他们被查出来是法轮功学员,这多少让叶先生有些吃惊,因为他是珠海的,而这些警察是广州的,很明显,他们是跨地区掌握了法轮功学员的名单。
当叶先生几个被带到另外一节车厢里时,他才发现,另外有三十多位珠海学员也被查出来,已经被关在这节车厢里了。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深夜,北京
北京朝阳区工人体育馆内,法轮功学员登记名字完了之后,警察就让他们走了。刘静航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辗转坐夜车回到了家。这一天,在酷暑高温下,她一整天食水未进,又饿又渴,遭受煎熬和折磨长达十六小时,五十八岁的她还有几次遭受到警察的暴力对待。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夜里,广东韶关
从广州开往北京的火车在韶关站停下了,叶先生也不知道本来车就是要停在这里的,还是为了他们在这里停一站的。所有的法轮功学员都被带下车,在韶关车站里等了很长时间,有人在门口看着他们,外面漆黑一片。一对学员夫妇还把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带上了。他们并没有想到上访会有什么危险,否则他们绝对不会把这么小的孩子带上。
可能到了凌晨一两点,来了一辆大巴,具体时间叶先生无法说清,因为当时谁也想不到去看表。大巴开回珠海公安局。当天天气非常热,即使是夜里也凉快不到哪里去,大家的体力消耗都很大,但没有人身体出现问题。
警察们都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去北京上访,也许警察们已经听到了要镇压的风声,他们用很侮辱性、很难听的语言对待学员,而学员们则和善地向他们解释法轮功的真相,澄清一些谣传,比如四月二十五日的事情,不是法轮功学员“围攻中南海”,而是法轮功学员和平理性地、合理合法地去北京国务院信访办上访。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二日,凌晨,广东珠海
凌晨三四点钟,叶先生和其他三十多名珠海法轮功学员被带到珠海公安局的一个大会议室里,很多警察被找来和法轮功学员一对一地单独谈话。叶先生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深夜调来这么多警察来单独谈话,他也不在乎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对于叶先生和其他法轮功学员来说,不管是谁,什么目的,他们就是告诉这些人法轮功真相。叶先生给和他谈话的警察讲,法轮功是被冤枉的,有一些不实的信息在传播等等。
那个警察也提出来他对法轮功不理解的地方,叶先生讲的时候,警察也在听着。那个警察还拿些官场上的话来当说辞,比如国家政策法规怎么怎么样之类的。叶先生就回答他,如果国家的政策是错的,那你也不能看着它错了不管啊。谈话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进行着。这一夜叶先生没有睡觉。他的身份证被扣下了。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早晨,北京
大概就在叶先生他们被带到珠海公安局的时候,就是大概夜里三、四点钟的时候,刘静航才睡下,前一天经历的十六个小时的颠簸煎熬让她身体非常疲惫,不过早上她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因为她实在睡不踏实。她想:“昨天没有见到信访办的人,要表达的意见没能表达出来,今天还是要去为法轮功说句公道话。”自行车还在信访办附近的小胡同里放着,于是她在天亮以后乘坐公车再次去上访。
(待续)